吕萍编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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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络三姐走后，母亲与三姐的养母也是大姐的婆婆吵得天昏地暗。亲家母说：“有的人就是脸皮厚，自己做的事以为别人不知道，反倒觉得挺光面，乡巴佬穿皮袄穷显摆！”母亲说：“乡巴佬怎么了？乡巴佬穿皮袄那是乡巴佬有钱了，谁规定的只有城里人才能穿皮袄？”亲家母说：“城里人就是城里人，乡下人就是乡下人，有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，戴上凤冠也不像娘娘，东施效颦出洋相。”母亲说：“有的人就是太自私，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。成天指槡骂槐，比鸡说狗，逼走了自己女儿，你能得什么好？”亲家母说：“谁逼起的女儿谁心里有数，说你了吗？心虚了吧？有拾金子拾银子的，哪有拾骂的？有的人就是太贪心，早知今日，又何必当初？过河拆桥，好了伤疤忘了痛。”母亲说：“打人不打脸，骂人不揭短，有的人本来就没长心没长肺，专揭别人伤疤的。此一时彼一时，当初要不是孩子多难养活，谁舍得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人？”亲家母说：“送人？你不要忘了，我们是用一麻袋地瓜干买的，她早已跟你没有任何瓜葛，若说是生身之恩，也早已报了，一条命抱了九条命，你还想怎样？”母亲惊呆了，她突然感觉自己心尖上让人冷不丁捅了一刀。她浑身颤抖着说：“什么？你胡说什么？你不要血口喷人？我们从来没有卖过孩子，从来没有，我们只是、只是……”亲家母说：“只是穷，穷穷……”母亲：“是穷，那个年代谁没穷过？谁没吃过糠咽过菜？咬咬牙都会过去的，国家的救济粮迟早都会到！”亲家母：“救济粮？那是国家的救济粮吗？那是一麻袋地瓜干，那是用孩子换的救命粮！”母亲的脸白了又红，红了又紫。她忍着眼泪摇着头，似乎想把眼里的泪珠摇走。母亲痛苦地说：“我一点都不知道，她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事。我是乡下人，我不识字，可日子再难也不至于卖儿卖女吧？又不是旧社会。老四，去把你姑叫来当面对质！”亲家母：“对就对，谁怕谁不成？”我正要出门，姑妈却到了，真是“山动地斜，说谁谁到。”姑妈手里提着一个大西瓜，嘴里嚷嚷着：“怎么了？声音那么大？怕外人听不见吗？”母亲说：“你来的正好，咱当面说清楚，当年那一麻袋地瓜干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姑妈说：“什么地瓜干？”亲家母理直气壮地说：“你从俺家驮走的地瓜干，麻袋都没还，用的还是俺家的木三轮，你忘啦？”姑妈说：“哦，是有这么回事，怎么啦？”姑妈的话音刚落，母亲立时瘫倒在地，她流着泪说：“我家老三是七个孩子中最漂亮最懂事的一个，难道她就值那一麻袋地瓜干么？我现在可以还你个十麻袋地瓜干，外加二十亩牡丹田，你能把她还给我吗？我要我的女儿，我可怜的孩子。”母亲突然嚎啕大哭。亲家母却冷冷地笑了，她说：“哼！还我十麻袋地瓜干，外加二十亩牡丹田就可以把当年的恩怨一笔勾消吗？你已儿孙满堂，今昔非比，才敢如此嚣张吗？假如不是当年一麻袋，哪里来你现在的十麻袋？二十亩牡丹田更是痴人说梦。”母亲拼命地摇头，她哭着说：“不是这样的，不是的，当年，她姑说城里有户人家，是她单位的领导，想领养一个女孩，我们感觉知根知底的，孩子跟着您不会受委屈，我们可是啥条件都没提，只求她能过得好。”亲家母更加放肆，她说：“哼！有些债不是想抵赖就能抵赖的，想想看，那是一家十口人的性命，不是那一麻袋地瓜干，你早就变成饿死鬼了，你会站在这里跟我吵架？跟我争宠？跟我抢夺女儿吗？是你逼走了我的女儿，我辛辛苦苦抚养成人的女儿。我可怜的孩子，你真的那么狠心么？你不要妈妈了么？”亲家母也嚎啕大哭起来。姑妈惊呆了，她吼道：“亲家母，你瞎说什么？我承认嫂子孩子多，家底薄，我也承认是从你家驮走了一麻袋地瓜干，可我是用一对银镯子换的。当年，老娘卧病在床，全靠大嫂伺候，为了弥补我的愧欠，也为了帮衬娘家，我忍痛交出了结婚时的陪嫁，不信问问你家老周！”亲家母一下子蔫了，她扶了一下手脖里的镯子，一腚坐在椅子上。她哭着说：“这个死老头子，他瞒了我大半辈子，他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。我要找他算帐，旧帐新帐一起算，这日子没法过啦！”姑妈不屑地白了她一眼，说：“有情别搞，一搞都了，放着好不好，偏要闹家窝子，这下好了吧？真相大白了吧？肃静了吧？以后，你们家的破事，我从此不再过问，愿过过，不愿过散吊伙！”一向文文静静的姑妈突然暴出粗口，把手里的西瓜狠狠地往地上一摔，转向离去。亲家母的哭声嘎然而止，地上的西瓜摔得稀巴烂，流着鲜红的血水……我突然对着姑妈的背影大喊：“姑姑！姑姑！”姑妈回过头，泪流满面，她却笑着向我挥挥手，再挥挥手，我也向她挥挥手，再挥挥手。我们似乎都在跟曾经的过往决别，又似乎是跟曾经的过往和解。作者简介：吕萍，原名吕海平，笔名吕萍，山东郓城人。其作品散见于《山东法制报》《山东文学》《时代文学》《当代小说》《北极光文学》《牡丹文学》《广播电视报》《牡丹晚报》等报刊，并获首届牡丹文学佳作奖、水浒文学提名奖、泰山文艺奖二等奖等多种奖项。著有诗歌随笔集《泥土的芳香》，小说集《双面佳人》，神话传说《凤凰展翅》三部专集。菏泽市首届“乡土人才”，被市委组织部，市文学艺术联合会，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，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，授予“民间优秀作家”称号。现是山东诗词学会会员，菏泽作家协会理事，郓城作家协会副秘书长，山东省作协会员。壹点号心梦文学新闻线索报料通道：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，或搜索